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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寄給我的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覺得很感人所以po到這裡收藏起來
也給沒看過的朋友一起欣賞囉!!



連就連, 你我相約定百年, 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芊芊剛滿10歲,聰明美麗已經在江南傳遍。從15歲開始,門檻已被絡繹不絕的媒人踏
爛。如果你看到某一天江南的很多才子遍及大街小巷,那肯定是芊芊出外的日子。芊芊
就像江南那青青小湖早上帶著露水的荷花,嬌嬌羞羞帶著清澈的美麗。

芊芊嫁給風的那一年18歲,花苞像要綻放。

不用形容風的諸般好,因為他娶的是江南最美最有才氣最巧的芊芊。嫁給風後,芊芊才
成為一朵完全綻放的花朵,他們是當時最相愛的一對。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風寫下這些,畫上芊芊的圖像。芊芊常常配上江南的小調吟唱,在自己的畫像旁加上風
的模樣。

“自古紅顏多薄命。”沒有等到百年,甚至沒有等到97歲,芊芊病倒了,自此一病不
起。風奔走全國為她求醫尋藥,但仍然沒有挽留住芊芊。

芊芊走的那天,面容蒼白。她叫:“風”風含淚道:“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芊
芊接上:“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我等你。”風大叫一聲:“芊芊!”芊
芊含笑逝去,面容瞬間嬌俏無比。

那時候社會流行續弦,但風拒絕接受任何一個女人。風迅速消瘦,不到三年時間,他便
一病不起,且拒絕任何治療。臨去的時候,他對床邊的家人說:“芊芊恐怕已等我太
久。別為我傷心,我是極為快樂的。”風走的時候面容竟是幸福無比。

那是江南傳唱很久的故事。

奈何橋畔,陰風陣陣。美麗女子芊芊孤身等待。只願見你,何懼一切險惡?

風來的那天,芊芊單薄如紙的身體一下豐盈,奈何橋上那天下的是江南深情的雨,那是
湖上荷花幸福的淚。

風和芊芊轉世的那一天,兩人相約:“堅決不喝孟婆湯!”他們要做生生世世相愛的
人。

但是他們當時是怎麼也想不到,奈何橋上艱難地等待已把芊芊前世的靈氣消磨完。他們
仍是以為自己的來生仍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他們來到人世間的時候是公元1981年。芊芊出生在中原冬季的一天,風出生在東北秋季
的一天。

芊芊出生的那一天,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到處尋找著,最後發現了一大群陌生的人,她
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今生。“我終於又要和風在一起了。”她禁不住笑了起來。

產床邊的人全部嚇了一跳。她聽到一個頭髮灰白的老太太說:“一個長的像個醜八怪的
丫頭,還晦氣地不哭卻笑,是不是一個妖邪。”芊芊想起來了,剛出生的嬰兒是要哭
的,她開始張著嘴發出沒有眼淚的乾嚎。可是她又聽到那個老太太說:哇“一哭更
醜。”

前世的絕代江南美女剛來到今生,沒有受到任何歡迎。

今生的芊芊有一個奇怪的名字:桑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她也是不懂。
剛開始的時候她對這個名字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是她上小學的時候有調皮的男生叫
她:”桑上,桑上,日本鬼子。嗚嗚~”所有的人都笑。桑上很傷心地回到家里,問給
自己起名字的媽媽:“為什麼我叫桑上?”媽媽答:

“隨便取的,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別致,普通的女孩要想出眾只有在名字上巧了。”

桑上傷心地第一次在鏡前看自己的臉,不見記憶中驚人的美麗,只是普普通通,眼睛大
大但是不見往日的靈氣,平淡的五官平淡的氣質。就是在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把自己當
作桑上而不是芊芊。“她是江南不俗的荷花,我是中原平凡的草啊。”

可是,風,你能認出我來的,是嗎?

桑上資質極為普通,她學習很刻苦,但是成績並不出眾。初始,她適應不了,常常會想
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破壞掉。但是她常常在最孤苦的時候想到風,想到前生的種種幸
福。“我要努力使自己做到最好,我要做風的芊芊。”她是一個勤奮的乖女孩。

讀書讀書再讀書,她的生活似乎就是這些,期間她也很想學一些其它方面的才藝,但是
學了几天就遭到全家人的抗議,桑上無疑做什麼都是沒有天賦的。在太多的挫折面前,
桑上學會了一笑來保護自己。她開始什麼都不想,只有風是她單調夢境中一個帶有一點
點顏色的夢。

她的成長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炫耀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荒唐的事情,她平平淡淡地長大
了,對於別人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

高中畢業後,她的成績不好也不壞,因而她考的是一個不壞也不好的醫學院。

桑上喜歡這個眾樹環繞下的學校,喜歡穿著白大褂的感覺。她在這理仍然是一個不引人
注目的女孩,只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的踏實為她贏得了札實的醫學知識。

桑上常常會想起風,很想很想知道那個男孩如今可過的好,是不是也象自己一樣苦苦尋
找著對方。

和醫學院相鄰的是一個名牌大學,那理的學生很喜歡到醫學院來,因為醫學院有很好的
體育場地。那些渾身冒著臭汗的男生,有時候會衝著那些文文靜靜地穿著白大褂的女孩
喊:“ppmm,我受傷了,給我上一些藥吧。”然後看著那些紅了臉的女孩哈哈大笑。桑
上從來就沒有遇見這種情況,因為她走過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實在空白。

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桑上認識了那個大學的一個女孩。

那是一個剪著短髮,穿著一身男孩子衣服的女孩,有明亮的放肆的眼睛。

她跳那個很高的欄杆的時候摔傷了。她仰著頭,看那高高的欄杆,罵:“該死。”齜牙
咧嘴。

桑上走到她的旁邊,將她扶起來,將她領到自己的宿舍,為她很快的處理的受傷的地
方。

在桑上默默地做這些的時候,那個女孩只是帶有好奇地直直地看她。然後說:“你處理
這些很有水準啊。”桑上笑了一下。那個女孩臨走的時候,伸出手說:“我是蘭。”
“我是桑上。”

就這麼很簡單的,桑上認識了那個叫蘭的女孩。

蘭經常到醫學院看桑上,還總是喜歡勾著桑上瘦小的肩招搖過市。她將桑上介紹給自己
的同學的時候興高采烈:“這是我的第10個老婆桑上。”桑上在別人大呼“蘭你好花
心”的時候安靜地笑,平淡地笑,給人留不下什麼特殊的印象。

很多年以後,桑上回憶起她和蘭的這段很明亮的友誼,仍然會止不住的感動。

桑上大四那年的聖誕節,蘭來找她要她參加他們學校的聖誕舞會。桑上本是不熱衷于這
些的,但是因為蘭,她勉強地去了。

她本想一個人找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喝一杯苦苦的茶的,但是蘭沒有允許她做這
些。她牽著她,到處為她介紹著:“這是我的大老婆,這是我的第十個老婆。”

桑上見到了蘭的前九個老婆,一個個都很漂亮。桑上不斷地笑著,煩的要死,但是蘭卻
拉著她到處驕傲地介紹:“有了桑上啊,我再也不娶別的小妾了。”

當桑上終于忍不住向蘭提出抗議“蘭,我累了”的時候,蘭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很拼命
地擠:“沒什麼沒什麼,再給你介紹最後一個人。”桑上只有無奈地搖頭。

“哈哈,桑上,這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最後一個人。”

桑上的目光突然呆滯,前塵往事在腦中清楚地出現。她仿佛看到了揭開紅蓋頭看到風的
那一瞬間風的溫柔的目光。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帥氣的男孩。“桑上,這是我們最厲害的美媚殺手,宇。”蘭的聲
音從遙遠地地方穿來,似乎經歷了一世又一世。

“宇,這是我的好老婆桑上。”

宇哦了一聲,很淡地伸出手:“你好。”

桑上的喉嚨乾澀,她聽見自己低低但是熱烈的聲音:“我認識你的,你還記得我嗎?”

蘭和宇都吃了一驚。宇轉過頭,揶揄地看蘭,蘭問:“桑上,你怎麼了?”桑上仍然固
執地看著宇:

“我很早就認識你,你難道真的忘了?”

遠處跑來一個女孩,“宇,我們去跳舞啊。”

宇看了看桑上:“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像風的男孩牽著那個漂亮的像前世的芊芊一樣的女孩。

蘭在她的耳邊說:“那是我們學校最漂亮最有才氣的女孩洁,她和宇是公認的天造地設
的一對。”桑上不說話,蘭問:“桑上,你怎麼了,你今天有一些怪。”

桑上搖頭:“不,不是的,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宇旁邊的應該是我。”

蘭驚訝地看她淚流滿面地離去

從此以後桑上象換了一個人,她經常獨自一個跑到宇經常去的地方,看宇打球,洁是宇
的觀眾。桑上很多次勇敢地上去和宇搭話。“宇。”剛開始宇還很耐心地看他一眼,次
數多了,他便不耐煩起來,他總是在桑上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叫洁:

“洁,我們走。”把桑上獨自拋下。

但是桑上卻是少有的固執,她象一個陰魂一樣跟在宇和洁的後面,受著他們的侮辱。每
一天晚上,桑上都對自己說:“堅持啊,想想奈何橋上等風的艱辛。”

桑上開始引人注目,但是那是帶有侮辱性的引人注目。蘭無數次地罵桑上:“你怎麼變
成這麼一個不知道自重的人。”桑上沉默著。蘭在一次次對桑上暴跳如雷後對桑上徹底
失去了信心。她最後一次找到桑上說:“桑上,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但你已經不是
以前的你。桑上,你多保重。”桑上一直微笑著聽蘭講完這些,但是當蘭徹底在她的視
線消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哭了。

後來,桑上、宇、洁、蘭他們都畢業了,畢業沒多久,宇和洁就結婚了。

那一天,桑上第一次喝了酒,將自己灌的不醒人事。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剎那,她聽到自
己和風在奈何橋上鄭重地說:“堅決不喝孟婆湯。”

桑上再也沒有涉足宇的生活,她進了一家很好的醫院,像從前那樣很本分地做自己的
事.

不是說很多出色的成績都是先天條件很好的人做出來的。漸漸的,桑上明白了這個道
理。因為她的勤奮和她對世事的淡然,她開始在業務上慢慢露出頭角,到她30多歲的時
候,她已經成為很有名的大夫了。

桑上仍然是不漂亮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穿上白大褂的時候身上
的謙和很強烈的表現出來。

桑上不再考慮感情的問題,她的心就象沙漠。桑上在28歲的時候曾經遇見一個25歲的男
人,他從見桑上的第一面開始就約桑上喝茶送大把大把的玫瑰。桑上喜歡泡很苦很苦的
茶,喝茶的姿勢憂傷的凝滯,桑上不喜歡那鮮紅欲滴的玫瑰,可是面對那個男人的固執
她卻不知道如何拒絕。

男人在他28歲的時候要桑上嫁給他。正喝茶的桑上說了一句:“不可能。”轉身離去。

那天晚上桑上對著窗外的月光,整夜無眠,她想到了也是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風溫柔
地為她披上一件衣服,愛惜地說:“芊芊,注意身體啊。”有風在的夜晚,清冷的月光
也變的溫暖。再想起那個固執的男人,她苦笑:我的心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點滴的水又
怎麼能濕潤?

桑上以為那個男人會徹底地死心,但是她錯了。他仍然還會邀請桑上去那個她最喜歡的
地方喝她最喜歡喝的茶,只是再也不送玫瑰。

在桑上思念一個人堅持獨身的時候,他也在愛著桑上堅持獨身。

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找一個很好的女孩做妻子是很容易的事情。桑上有時候會勸
他:“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他回答:“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把我的一生都考慮好
了。”桑上無言。可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他解釋自己與風前世那深厚的愛情。

39歲那年,桑上遇見了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蘭。蘭帶著自己的女兒到桑上所在的醫
院看病。蘭的變化很大,人有一些發福,曾經明亮放肆的眼睛被眼影遮蓋,曾經短短的
頭髮也留長燙的卷卷的。桑上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認出來她的。

直到蘭身邊的小女孩叫:“媽媽,我不要打針。”倔強的聲音給桑上熟悉的感覺,剛要
離去的她回頭,仔細看那個小女孩:短短的頭髮,明亮的放肆的眼睛。

桑上問:是蘭嗎?話一出口,已是有淚流出。蘭驚訝地看她:桑上。她清晰地叫了出
來。和先前說話的世故的圓滑的語調已是不同。“是,我是桑上。”蘭的眼睛頓時一
亮,厚厚的眼影遮不住明亮和放肆。兩個人站在當地,臉上都流著淚,卻是一動不動。
“媽媽,這就是你常說的桑上阿姨嗎?”小女孩的聲音讓她們終於忍不住抱在一起哭
泣。

走出醫院的時候,蘭問:“桑上,去喝什麼?”“媽媽,桑上阿姨應該還是喜歡喝苦苦
的茶。”蘭的女兒接口。蘭和桑上相視一笑。

蘭過的很幸福,嫁了一個愛自己同時自己也愛的男人,然後又有一個很像自己的女兒。

桑上看著幸福的蘭,想起宇,想他也應該是很幸福,也有一個很像洁的女兒吧?

第一次邂逅蘭的時候,桑上一直沒有提宇,盡管看著那個像極了過去的蘭的那個小女
孩,她不停的想宇和洁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問。她記得大學和蘭的分開就
是因為宇,蘭在很多的地方了解她,但是唯有在愛情方面蘭永遠也不可能了解。奈何橋
上等風的漫長的日子有誰能了解?宇呢?宇能了解嗎?

桑上開始和蘭恢復了以前的交往,但是蘭不再是那個眼睛明亮放肆的女孩,她也再也不
會在大庭之下勾著桑上的肩說:“這是我的老婆。”桑上喜歡蘭的那個眼睛放肆的女
兒,那個有著過去蘭太多影子的女孩剛開始的時候叫:“桑上阿姨,陪我去......”她
常常在放學的時候一個人跑到桑上所在的醫院,看桑上平靜地做著高難度的工作,然後
在桑上下班的時候纏著桑上要她陪著自己做一些私人的事情。當她逐漸和桑上很熟悉的
時候,她開始叫:“桑上,今天我們去......”

蘭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批評女兒:“不懂事啊,桑上是你叫的嗎?”而桑上卻在聽到這樣
的稱呼的時候眼睛有潮濕的感覺。那個14歲的女孩喜歡在大街上很大人氣地挽著桑上的
胳膊,很平等地和桑上爭吵著一些問題。

蘭常常很忙,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讓她步履匆匆像一陣風,所以她是常常沒有時間陪桑
上說話喝茶。蘭看著桑上很抱歉:“哦,桑上,對不起啊,太忙了。”

桑上微笑著搖搖頭。當蘭看到自己的女兒大聲很自然地叫:“桑上”的時候,她又抱歉
地對桑上說:“桑上,她被我們寵壞了。”桑上又搖頭笑,一臉的風清雲淡。但是當她
轉身離開蘭的時候臉上卻掛了幾滴淚。

蘭的女兒有一次問桑上:“桑上,為什麼你不結婚?”桑上說:“沒人要我啊。”女孩
就很有些氣憤的樣子:“那些臭男人都沒有眼光!”桑上看她明亮放肆的眼睛,看她明
淨的快樂和憤怒,有時候桑上面對那坦白的表情,會心疼地想:這會不會是將來的蘭
呢?

有一天,桑上正要和女孩出去喝茶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喜歡她的男人正好來找她喝茶,
然後三個人就一起去了。

男人說話很少,桑上的話也不多,整個喝茶的過程中就剩下女孩的聲音,她嘴巴很快地
講著她身邊很多有趣的事情,桑上和那個男人就笑。但是在桑上和那個男人開口的時
候,女孩就狡黠地看著他們,咧開嘴笑的很是詭祕。

回去的時候女孩問桑上:“桑上,那個人是不是很愛你?”桑上回答:“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桑上突然抑制不住流淚。女孩拍了拍桑上的手:“桑
上,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說:“媽媽曾經給我講過故事,她大學的時候最愛兩個
人,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她名目張膽地愛那個女孩卻不敢把自己對男孩的愛表現出來。
可是有一天,她最愛的那個女孩卻很坦率地追那個男孩,她說她太愛他們,她受不了。
桑上,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桑上呆了,想起在那個舞會上,蘭霸道地拉著她的手在人群理擠,蘭固執地說:“沒什
麼沒什麼,再給你介紹最後一個人。”蘭說:“你怎麼變成這麼一個不知自重的人。”
蘭說:“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傷心,蘭沒有理由不傷心。

桑上,桑上,你在固執等待自己的幸福的同時,傷害了多少在乎你的人?再看到蘭的時
候,桑上突然不知道忙忙碌碌的蘭是不是很幸福。蘭總是很大聲的開心地笑,喜歡說:
“桑上,我最滿意這樣了。”桑上總是保持微微的笑。

有一天,桑上剛下班沒有多長時間,蘭給她打電話:“桑上,想見你。” 可是,蘭卻
不是在她們常常去的那個有舒緩音樂的茶館,蘭在一個充斥著喧囂的音樂和浮躁的體味
的夜總會等她。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性的白酒,沒有講任何理由。桑上看她,沉默。
蘭說:“桑上,你怎麼不喝?”桑上仍是什麼也不說。蘭突然哭了:“為什麼我仍然愛
著那個男人,為什麼該是我來愛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桑上突然感覺心有一些緊縮的感
覺,骨子里聚集的不祥急速地擴大著。

她仍然沒有說話,看著蘭通紅的眼睛。“桑上,宇得了絕症啊!桑上,桑上....” 桑
上的心瞬間變的蒼白。“我一直愛他,很愛很愛,桑上你說你愛他,你有我愛嗎?我的
愛是穿越生生世世啊。所以你愛他我才生氣。可是宇,宇呢?他和洁結婚后,我仍然愛
他,不想要什麼結果。可是可是,宇為什麼總是結婚不到一年就要離婚呢?為什麼宇喜
歡的都是漂亮聰明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喜歡的男人在玩弄世間女人的感
情?....”蘭抓著桑上的手,說著,然後灌大杯大杯的酒。 桑上任由她抓著自己的
手,任由她不停地說著,桑上不知道怎麼說,她只說著相同的一個字“風。”

蘭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桑上攙著她,扶她走出夜總會的門。有一個紳士風度的男人
說:“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桑上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喝醉了的蘭很輕很
輕。

那天晚上,蘭就睡在桑上那小小的家理。半夜的時候,蘭吐了,卻沒有吐出髒的東西,
很清很清的水,有淡淡的清香。桑上在整理蘭吐出來的東西時,流淚了,大滴大滴的淚
順著臉頰滑落,沉重地打在充滿香氣的空氣里。蘭後來睡的很香甜,桑上看著她褪去濃
妝的臉,一夜無眠。第二天,蘭醒來後第一句話是問:“桑上,我說什麼了嗎?”桑上
朝著她笑了笑,很恬淡地笑:“沒有,你喝完酒就睡了。”蘭噓了一口氣。

宇住在桑上所在的醫院,桑上去看他。宇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當穿著白大褂的桑上進來
的時候,宇突然睜開了眼睛,但是臉上瞬間掠過的卻是失望。宇明顯的發福很多,而且
臉上有很明顯的喝酒過度的痕跡。但是站在宇的床邊,桑上透過那發福的變形的臉看到
的依然是以前的風,瀟洒儒雅的風,風流倜儻的風。桑上靜靜地看他,宇睜開重新閉上
的眼睛,看到桑上,很驚訝地問:“大夫,有什麼事情嗎?”桑上搖頭:“只是看一看
你的病情怎麼樣了?”宇笑:“又能怎麼樣呢?生死又怎麼樣呢?”桑上也笑:“是
啊,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生生世世的問題。”桑上轉身離開。“大夫。”是宇在叫。
桑上回頭,恬淡的笑,恬淡的眼睛看宇。“大夫,你能不能每天過來一下。”桑仍然恬
淡地笑,宇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些慌了:“你不要誤會,我有很多事情想對人說可是找
不到人。”“哦。”宇抬起頭,神色竟又鎮定:“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我有一種想傾
訴的感覺。”桑上看著宇的臉,病態在他的臉上蔓延,她匆匆地點頭,然後快步離開。

那天站在自己小小屋子的窗前,桑上的思緒里只有那熟悉的小調:“連就連,你我相? ?lt;BR>定百年。”

但是一周內,桑上沒有去看宇。蘭的女兒來找桑上的時候,很神祕地附在桑上的耳朵旁
邊說:“桑上,你知道嗎?媽媽愛的那個人得了絕症了。”桑上問:“你媽媽最近做什
麼?”女孩鼓著嘴:“媽媽好狠心,和平時竟然一點改變都沒有。” 說完自己突然改
口說:“不,也許媽媽很傷心,但是媽媽有苦說不出來。”桑上很吃驚地看那個小女孩
充滿靈氣的臉,她的明亮放肆的眼睛。女孩笑:“桑上,你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光看
我?”桑上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小孩子,知道什麼啊。” 距離桑上看宇一周後
吧,桑上剛要回家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桑上。”

是宇的主治醫師。桑上的心一下收縮,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放乾。“桑上,我的一個病
人宇說你是他的一個朋友,他想讓你有時間陪他說說話。”桑上點頭:“知道了。”

第二天的時候桑上去看宇,隔著透明的玻璃門,她看到宇的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漂亮的
女人,溫柔地喂宇東西吃。桑上轉身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但是第二天的時
候,宇的主治醫師見了她仍是說:“桑上,你怎麼不去呢?” 桑上說:“他應該有他
的家人多陪伴一下。”“哎呀,說起他的家人,這個男人可真不得了。被他甩的漂亮女
人都不恨他,在他生病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回來看他。做男人做到這份上......”

桑上突然想聽宇講他的故事了。

淡淡的夕陽斜斜地照進白色的病房里,一抹殘破的金黃色在宇的臉上投下了明亮的凄
涼。踏進病房的那一瞬間,桑上似乎看見穿著白長衫的風微笑地回頭,看窗簾掀開處芊
芊的笑臉。桑上站在病房門口,不想移動自己的腳步。宇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桑上,笑
著說:“大夫,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桑上一笑:“你剛才睡的很好,不想
吵醒你。”宇的臉上卻有驚訝的神色,他皺眉,然後說:“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搞不清
楚。算了,我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宇問:“大夫,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嗎?”桑上答:“一點。”宇看著桑上問:“哪一點
呢?”眼睛里有揶揄的神色。桑上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宇輕輕地嘆口氣:“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一個錯誤。”“大夫,你相信有生生世世的
問題嗎?”桑上一下呆了,宇,你相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但是她卻是笑的:“相信
吧。”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相信,又有多少事情是不可以相信的呢?

宇說:“假如我說我和我前世的愛人約定了今生相愛,你會不會吃驚?”桑上只說:
“你講吧。”

宇講起那個前世的故事,那個桑上在心里溫習了很多次的故事。

宇說:“約定了今生還相親相愛,可是,我尋找了一生,卻沒有找到她。” 桑上問了
一句:“你不是結了很多次的婚嗎?”“那是因為她們都有像她的地方,但結婚以像我
發現她們都不是她。”

病房一片沉默。

桑上說:“我想我該走了。”

宇說:“謝謝你大夫。以後能不能常常過來。”

桑上溫和的一笑:“好好休息,不要亂七八糟地想很多。”

走出醫院的後,桑上去了蘭的家里。蘭的女兒嘟著嘴迎接桑上:“桑上,我等你很長時
間,你去哪里去了。”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桑上去陪一個叔叔聊天了。”“是那個
給你送花的叔叔嗎?”女孩的兩眼開始發光。桑上不禁笑了。後來桑上沒有去看宇,一
直沒有,盡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桑上卻總是以走不開為理由拒絕了。

在那段時間,桑上拼命地接待著一個一個病人,她開始忙的沒有自己的一點點時間。所
有的人看她那麼拼命,都勸她注意自己的身體。桑上仍是溫和到笑,卻不聽任何人的勸
告。

女孩來找桑上的時候,看到的最多的是桑上忙碌的身影。女孩不再不停地說話,有時候
趴在桑上的桌上寫作業,有時候會一聲不響地看桑上忙忙碌碌。只是有一次,在筋疲力
盡的桑上和女孩一起回家的時候,女孩突然說:“桑上,我好心疼你這麼拼命地折磨自
己。”

可是,桑上心疼自己嗎?可是,她不累,真的不累。

一天,桑上剛處理完一個病危的病人,緊接著要處理下一位的時候,她聽到一位護士
說:“那個宇好象快不行了。”桑上木木地站定了,旁邊她的助手叫:“桑上大姐。”
桑上發了瘋一樣朝宇的病房跑,那一刻,她是跑在江南草木瘋長的季節。

宇的病房有哭聲,但是很小。放棄了治療的宇靜靜地躺在病床,眼睛空洞地看潔白的屋
頂。

桑上撲到宇的床前,宇艱難地一笑:“大夫。”桑上點頭。宇又說:“我覺得你好熟
悉。”桑上說:“在你大四的時候我曾經拼命地追過你,我是蘭的那個傻呼呼的醫學院
的朋友。”宇愣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桑上搖頭。宇問:“蘭好嗎?”
“好。”“麻煩你告訴她,很多的事情我是明白的。”

宇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他環視著周圍很多張臉,對桑上說:“我唯一等待的只是她,
可是她究竟在什麼地方?”桑上說:“也許是在來生啊。”宇搖頭:“我已經沒有太多
的精力等到來生了,也許我將是塵埃。”桑上扭過頭,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風的臉。宇的
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仍然大睜著眼睛。桑上看著他的臉,聽到周圍有人說:“宇,你
就安心地走吧。”宇沒有回應,眼睛裏面是深深的兩世的寂寞,還有桑上熟悉的風的固
執。

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宇,你聽過這樣的歌嗎?”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桑上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那是只有宇聽懂的語言聽懂的曲調。

宇的眼睛突然變亮,他緊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句:“芊芊。”隨後眼神渙散,
喉嚨里擠出模糊的一句話。只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時,我錯過了一
世。”桑上的淚在眼睛里爆發,打在宇的手上。宇的眼睛慢慢閉上,臉上有淡淡的笑
容。

宇走了,桑上仍然忙忙碌碌地做著自己的好大夫,臉上仍然是大家都熟悉的謙和的表情

三年後,蘭病重。臨走的時候對桑上講了她自己的故事。

她說:“桑上,你知道嗎?你在奈何橋上等的時候,很多的女魂從你身邊過,沾了你的
靈氣和你對風的愛。我固執地不喝孟婆湯卻折磨了自己一生。桑上,如果在大學的時候
知道你就是那個孤零零等待的女孩,說什麼我也要幫你成全啊。”

蘭臨走的時候眼睛明亮放肆。

蘭死後不久,桑上結婚,伴娘是蘭的女兒。

那個女孩眼睛不再明亮放肆,她尊敬地叫桑上:“桑上阿姨。”

最幸福的是那個等了桑上很多年的男人,他擁有自己愛的。

桑上很老的時候才退休,白髮蒼蒼的她常常和老伴去那個熟悉的地方喝茶,喜歡在草木
眾多的地方散步。

老了的桑上,眼睛如秋水般的明淨,所有的人見了都說:“這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肯
定是一個絕色美女。”


~~~~~~~~感動吧!*^^~~~~~~
珍惜愛你的也珍惜你愛的.....
最幸福的事情是找到一個包容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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