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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真的不知道……

  正對著高雄夜景沉思的睿明,此時突然聽到門鈴聲。

  十點了,會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真琴姊的生理時鐘比真正的時鐘還規律,這個時間應該上床睡覺了。

  他打開門,濃郁的香氣讓他微微皺了眉。

  雨卿撩人的倚著門,手裡拿著一瓶香檳,貼身的黑絲綢小禮服襯得她皮膚更白,呼之欲出的驕傲更是性感。

  「漫漫長夜,不覺得無聊嗎?」她強項的卡住門,笑語嫣然。

  「一點都不。」他心平氣和的看著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楊小姐,你明天的演講內容準備好了嗎?」

  「還需要什麼準備?」她硬擠了進去,「我和你,都是肯定當選的。我們是未來的權力核心……天之驕子,何須準備?」

  睿明索性讓門大開,「有什麼事情嗎?楊小姐?」

  她倒了香檳,「為我們的成功慶賀。」

  「還有四天才大選。」睿明笑笑,「我不像楊小姐這麼有把握。」

  「男人太謙虛,反而顯得懦弱。『她嬌媚的放下香檳,嫩白的手臂環著睿明的脖子,「……我對你有信心……我想……我們也該談談彼此的未來。」

  在她芳香的紅唇即將貼上的瞬間,睿明手上的資料適時的一擋——

  她在嚴肅的「國家建設」上面,留下荒謬的唇印。

  「楊小姐,你有話直說吧。」他溫柔卻堅快的將她的手拿下來,踱到門口,「門沒關。」

  這死男人,真悶騷。「你不敢?」她挑逗的將手放在胸上,聲音是低沉的媚,「把門關上,來吧。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我的意思是,門沒關,楊小姐隨時可以離開了。」他仍然溫和有禮,「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我該睡了。」

  「……你這是拒絕我?」雨卿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抗拒她的美色和誘惑?

  「對,我拒絕你。」睿明失去了耐性,「楊小姐,請你自重。我已經有心上人了,請你尊重自己,也尊重我。」

  「鐘睿明!」她惱羞成怒,「你不要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暴發戶人家的小白臉!我是可憐你才想給你機會的,給臉你不要臉?!」

  「請你尊重你父親的名譽。」睿明也揚高聲線,「楊老先生向來是我敬重的政治家,身為他的女兒,你該更嚴格的管理自己的行為舉止!」

  楊雨卿美麗嬌艷的臉都扭曲了,猙獰得像是夜叉般。

  她粗魯的推開他,恨恨的回頭,「你自己的行為舉止呢?假聖人!」啐了一口,「你等著身敗名裂吧!我保證你選不上!呸!」

  睿明皺緊了眉,將門關上,心下坦蕩蕩。

  第二天,睿明在報紙上看到自己的照片和不堪的標題,整個人都驚呆了。

  上頭寫著——

  如此立法委員候選人?!3P淫亂之夜?!

  是那晚玉寒喝醉,他和女計程車司機一起她去賓館休息的照片。

  什麼時候……他被暗算了?

  這也就罷了,連玉寒在辦公室被性騷擾導致開除的事情,竟也被寫得非常不堪?!

  站在面前憂心忡忡跟他報告的真琴,一抬頭,嚇了一大跳。

  表面平靜的睿明,全身卻彷彿籠罩著洶湧的殺氣。他的敵手,是不是驚醒了睡夢中的火龍?  

  「我知道了。」他平靜如常,「先徹查新聞來源,還有,聯絡玉寒之前出版社的大老闆,我要跟他談談。」

  「要怎樣解釋這張照片呢?」真琴小心翼翼的問。

  「照實說。等等,先說玉寒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還有,通知她先別到競選總部去。聯絡徵信社,把這個女計程車司機找出來……」他在紙上沙沙的寫著,「如果記憶沒出錯,應該是這個車號。真琴姊,先拜託你。」

  他迅速的穿上外套,「我去找黨內討論如何消毒。要快,離大選只剩下三天了!」

  在一片慌張匆忙中,另一頭的玉寒還了無所覺的去買菜。

  由於在競選總部待了一段時間了,跑政治新聞的記者對她都有印象,神通廣大的記者,早就把她的地址弄到手,現下已經有人在她家門口守候了。

  「是她嗎?」

  「就是她!」

  幾個人一見她回來,立即匆促的跑上前,拍照的拍照,錄音的錄音。

  「噯?各位記者先生這麼早呀?」她拖著小菜籃車,手裡還抱著一袋,「不去競選總部坐坐嗎?還是要來家裡喝杯茶?我滿手是菜……麻煩幫我拿一下,我沒手開門。」

  以為她會抗拒閃躲的記者們都傻眼了,全乖乖的接過她的菜。

  第一次遇到這樣大方的緋聞採訪對像!

  「嗯?不進來坐嗎?」她謹記真琴姊的交代,要跟媒體記者打好關係,但是神經大條的她,卻沒想到這些記者跑來找她做什麼,還以為是要做睿明的側寫,「進來坐,我冰箱有冰好的麥茶!有甜的,也有不甜的……」

  「可以嗎?」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通通擠進她小小的客廳裡。

  張望窗明几淨的客廳,溫馨女孩子溫柔的擺飾,緋聞女主角穿著兔寶寶圍裙,幫來寫她八卦的記者們慇勤的倒麥茶、張羅小點心,怎麼看都詭異。

  「夠用嗎?」她溫柔單純的微笑,「找我有什麼事情?」

  記者突然覺得喉頭的小點心有點難以下嚥。眼前這個清秀得像是高中女生的小女人……他們怎麼掰得出那些淫穢的內容?

  「這個……」寂靜中,終於有人掏出照片,「孟小姐,我們是想問你這張照片的事情……」

  「哎呀!被拍下來了。」她拿起照片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我的酒品這麼差……因為我很少醉,哪知道兩罐伏特加就倒......」

  「你喝醉?」

  「對啊。那天剛好我的上司對我毛手毛腳,結果他居然開除我……」她眼眶紅了,「我心情很不好,在家裡喝悶酒,沒想到我醉了,跑去鐘睿明……這個就是載我去找睿明的計程車司機,很好心唷……」

  記者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張照片就這麼簡單。

  「孟小姐,你能不能說說上司騷擾你的真相?」饒是女記者腦筋動得快,馬上提出命中紅心的問題。

  「他好過分唷。」她眼淚真的滴下來了,一面說著過程,「……

你看這裡還有瘀青,就是他扭我的手,好痛呢……好可怕……」

  不對,他們怎麼一直問自己的事情?

  「你們問這些做什麼呀?」大眼睛寫滿了疑惑。

  「……你還沒看今天的報紙嗎?」有人小心翼翼的問。

  「我都是買完菜才看報紙的呀,報紙有什麼……」她翻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照片上報了,一面讀著,臉孔漸漸的蒼白了起來。

  「不是這樣嘛……怎麼沒問過我就亂寫……哇——」她哭了起來,一群記者慌得找面紙的找面紙,遞手帕的遞手帕。

  「怎麼辦呢?」她求助的望著這群記者,「睿明很正直的……他才不是這樣……」

  「大選要到了,緋聞是很有傷害性的。」記者面有難色的回答。

  「哇——」她乾脆號啕大哭起來,弄得人人手忙腳亂。「都是我不好啦!我怎麼那麼笨,睿明會不會生氣?我不要啦!嗚嗚嗚……」

  靈光一閃,女記者問她,「你跟鐘先生是什麼關係?」

  「青、青梅竹馬呀……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她抽噎著。

  「很親密吧?親密到要結婚了?」女記者努力的誘導她。

  「沒有啦。」她忘了要哭,漲紅了臉,「雖然他一直求婚,但是......」

  「他求婚了啊。」記者們鬆了口氣,一起疾筆振書,「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淫亂,只是很單純的性騷擾之後,你找未婚夫哭訴的事件而。」

  啥?

  「唉,他不是我未婚夫啊!」她叫了起來。

  「也對。求婚後是要結婚的,應該是准新郎……」記者們齊齊開始修改句子。

  「不是的,你們……」

  眼尖的記者瞥見她指上的珍珠戒指,「這是他送你的定情物嗎?」

  「是他送的,但這是生日禮物……」

  記者沒等她說完,拍了拍她,「謝謝你接受採訪……謝謝謝謝……」然後和其他記者爭先恐後的跑出去,準備再去採訪甄瀾仁和睿明。

  「你們等等……」她的手徒然的停在半空中,「睿明不是我的未婚夫呀……」

  居然沒人聽她的說明。

  喂,這是怎麼回事呀?
 
 
第5章

  真琴終於打電話找到玉寒的時候,知道她跟記者接觸過了,聽完內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真的要看記者大人有沒有慈悲心了。

  「不要擔憂,」她安慰著,「鐘先生要你乖乖待在家裡,他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不用擔心。」

  「他、他很生氣嗎?」玉寒哽咽著。要不然,為什麼連電話都不打?

  「不,鐘先生沒有生氣。孟小姐,你安心待在家裡,一切都會沒事的。」

  後來,她還是坐在家裡哭了一天。

  她不斷的自責,覺得無助又傷心。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但是別人的心壞,她又沒辦法。

  哭了很久,伏在沙發上睡著了。等被搖醒,她發現天黑很久了。

  睿明默默的看著她,眼光還是那麼溫柔。她想到自己無心的錯,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他把報紙放在茶几上,「怎麼又哭了?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不是你的錯……」

  「我再也不喝酒了。」她拉著睿明的袖子,「對不起……對不起……不能挽回了嗎?你會落選嗎?」她沒有勇氣看晚報的內容。

  他沒有正面回答玉寒的問題,「還沒選之前,誰也沒有把握自己一定會當選。」

  「你……你怎麼辦?競選總部的人怎麼辦?大家努力了這麼久……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嗚……」

  睿明把她拉到懷裡,「噓……這沒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呀!我們的人這麼優秀,一定各有出路的。不用擔心。」

  「你的理想呢?」她蜷在睿明的懷裡輕嚷,「你努力了這麼久,你的抱負、你的未來……都是我……我是失敗者,做什麼都不行,還害了你……嗚……」

  「我的理想就是你,我的抱負也是為了你。」睿明輕輕摩挲她的秀髮,「我們要結婚了,不是嗎?我會給你幸福的。」

  「啊?可是我……」她驚訝的抬頭,望著睿明懇求專注的眼神,突然陷溺了。

  她害怕?是,她害怕極了。  

  這樣完美的人根本不可能愛她一輩子,他現在的迷戀,只是童年親密的延伸。

  不談戀愛的睿明,真的懂得「愛」是什麼?

  她沒有把握。

  再說……她這樣什麼都搞砸的人,沒有信心將他留在身邊一輩子。雖然……雖然她已經偷偷喜歡上他了,不知不覺的喜歡他了,但是她的害怕是這樣深沉。

  誰得到她的心,都會摧毀後遠離。睿明不可能例外。

  「你需要我嗎?」好不容易停住的淚,又滿眼朦朧。

  「我一直都需要你、愛著你。」將她抱在懷裡,睿明輕輕吻去她的淚。

  他需要我!他現在需要我!被我搞砸一切以後,他還是需要我!

  「為什麼?我沒有值得你愛的地方。」淚水怎麼都停不下來。

  「當然有。」睿明抱著她,輕輕搖著,「記得嗎?我小的時候,想念出差的媽媽而哭泣,你只大我幾歲,會這樣輕輕抱著我、搖著我。別的男生欺負我像女孩子,你雖然怕得發抖,還是勇敢的站在我前面,就算被打哭了,還是沒有退縮。」

  「那是當姊姊的人應該做。」她擦著眼淚。

  「不是每個女生都像你這麼勇敢……害怕還面對,這才叫做勇敢。別的女生只看到我長得好看、功課好,當我不好看的時候全跑的遠遠的。」

  「那時我得了腮線炎,整個臉腫得像豬頭,那些平常討好我的女生怎麼樣了呢?她們看到我就像是看到瘟神,跑得跟飛一樣快,指指點點,閃閃躲躲,連話都不跟我說了。只有你……如常的牽我的手,下課就過來看看我有沒有好一點……」

  當時,那個畏羞的六年級小女生,用發抖的聲音跟他的導師說:「老師……小明得了豬頭皮,可能會發燒……如果他很不舒服,可不可以來叫我一下?我帶他回家看醫生……」

  她的聲音發顫,牽著他的手心緊張得出汗。

  孟媽媽和自己的媽媽都是粗枝大葉的人,只有這個溫柔又愛哭的小姊姊,會整夜不睡的擔心他,時時刻刻關懷照料。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好看也好,難看也罷,在她眼中,自己就是鐘睿明,沒有任何附加光環。只是單純的、甜蜜的,關心他、疼他。

  長大之後,他漸漸發現,像玉寒這樣純真無視皮像的女孩子,是多麼稀少。

  隨著歲月增長,對她的愛意點點滴滴累積。即使是缺點,也覺得可愛。

  「小明就是小明,變成怎樣,還是小明,裡面又沒有變……」她揚起掛滿淚珠的眼瞼,「這沒有什麼特別的。」

  「對我來說,很特別。」輕輕吻了她長長的睫毛,這樣輕柔,唯恐碰傷她。

  把他害成這樣,他屑然還是心平氣和的溫和憐愛。玉寒哽咽了一下。

  難道……自己就不該順他的心嗎?雖然這樣害怕,這樣恐懼……未來一定佈滿黑暗和痛苦……如果她永遠的失去睿明,就是地獄的開始了。

  當「弟弟」,她可以自私的用「姊姊」的身份跟他終生有所聯繫,如果她點頭答應了睿明的求婚……

  他們的關係恐怕隨時都會斷裂。

  「你確定嗎?我……」話還沒說完,大門這時竟被用力的踹開——

  玉寒遠在加拿大的父母親意外返國,臉色慘澹的闖了進來。

  「鐘睿明!你這渾小子。」盂爸爸吼得吊燈幾乎搖晃,一把抓起睿明的領子,「好啊——在我家裡想對我女兒怎麼樣?你沒看她在哭嗎?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枉費我們從小疼你到大,居然這樣對待我女兒!」

  在加拿大看到網路新聞的時候,孟爸爸跳了半天高,火速從加拿大趕回來,一路上不斷的痛罵飛機太慢、路途太遠。

  孟媽媽趕緊阻止他落下拳頭,「家威……家威,我說家威啊!我在飛機上是怎麼跟你講的?好好問啊!快把睿明放下來!不要隨便看看網路新聞就拔拳頭,記者最愛亂寫了,你也問問清楚呀!」
  「照片還騙得了人嗎?!」他的聲音更大,震得落地窗咯咯響,「死丫頭,叫你跟我們去加拿大不去,在台灣搞出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你馬上給我準備行李,立刻跟我回去!不准你再跟這個不三不四的小白臉鬼混了!」

  「我不去加拿大!」玉寒急著想扳開父親的手,「我……我……我跟睿明訂婚了,為什麼要去加拿大?」


  孟爸爸鬆了手,怔怔的看著護衛外人的女兒,「……你說什麼?!」


  「我、我們,已經訂婚了。」沒有勇氣說出口的答覆,居然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她咬牙晃了晃珍珠戒指,「我要嫁給睿明,在台灣過一輩子,哪裡也不去!」


  「你這混蛋居然誘拐我的獨生女兒!」


  孟爸爸瞪著女兒手上的戒指,又要撲過去,卻被孟媽媽冷冷的一句話給止住了——


  「還說不會跟我爸爸一樣呢,我爸爸可沒拉你領子。真是喔……連台詞都跟我爸爸一模一樣:『你這混蛋居然誘拐我的獨生女兒』。等等我去跟我爸爸講,家威像你像了十足十,不是半子了,直就是他兒子!」


  盂爸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結婚這麼多年,他對自己的老婆就是沒辦法。怕老婆?拜託,就是愛她才怕她,不愛還怕個x?


  「……哪有一樣?」他不太自然的轉移話題,「你爸爸直接拿鋤頭出來追,你忘記了唷?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提親的……」


  「誰叫你提親不好好講,罵他老番顛?」孟媽媽瞪他。


  「話不是這樣講的,我已經好聲好氣跟他講半天,他還是不肯把你嫁給我,真是佛都有火了,我才……」


  「你大嗓門不改改,誰聽得出你好聲好氣啊?我爸說,第一次提親就敢對準岳父吼,他還真是生眼睛頭一回看到。」


  「我這大嗓門幾十年,你都不怕了,你爸不高興什麼?他嗓門會比我小喔?」


  「你要感謝我爸的訓練啦!就是聽慣了他的大嗓門,我才沒被你嚇跑。哪有人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就害得我把話筒拿離耳朵三寸的?沒有誰聾,你音量放小一點可不可以?」


  「你不就愛上我的大嗓門?現在問題不是這個……」


  「不然是哪個?」


  這樣甜蜜的吵架內容聽了十幾年,睿明只是定定的望著玉寒,「你答應我?」


  這大概是她做過最勇敢的事情了。她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我……我願和你攜手共度一生。」


  至於將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吧,能夠幸福一天算一天,幸福一年算一年。


  「……我會讓你愛上我。」他的聲音如此溫柔,目光似水,令人融化。


  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眼睛看看他,將自己投入的懷抱。在他失去一切的時候,她能夠做的補償也只有這麼多。


  看著睿明光輝燦爛的欣喜笑容,她覺得未來的恐怖隱憂也不算什麼了。


  不過,等父母趕著去拜會親友、籌劃女兒婚事,睿明也回自己的居所睡覺以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攤開晚報……


  等她看完所有的晚報之後,連鞋都來不及穿,便怒火沖天的跑去踹睿明家的大門,一面狂按電鈴。


  「鐘睿明!你你你……你騙我!」睿明一開門,滿臉忍笑,更讓她氣得要發火,「記者根本就幫你澄清了!連出版社的大老闆都公開道歉,開除了甄瀾仁!現在輿論一面倒的幫你,你還騙我可能會落選!」  


  現在才發現?她真單純得可愛。「我可什麼也沒講。本來嘛,還沒開票之前,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當選。」


  玉寒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的學壞了!」她氣紅了臉嚷著,「你就是騙我,騙我……我不要嫁給你了!你會欺負我一輩子的!我不要!」


  「我有證人唷。」他壞壞的笑,「孟爸爸孟媽媽都聽到了,我們訂婚了。而且,全台灣的人可能也都知道了……如果你毀婚,」睿明表情嚴肅起來,「我可能會被質疑有問題,真的選不上了。」


  「……真的嗎?」她的臉孔馬上轉為蒼白。


  「假的。」睿明的回答也很乾脆。


  她撲上去想教訓睿明,卻讓他抱個滿懷。


  「小姊姊,你是不是有點愛我?」


  粉拳還停在半空中,她被這個問題問得芒心大亂。「我……啊……呃……我……」


  「我想你是愛我的。」他輕輕的對玉寒耳語,「不然,你為何對我如此關心?」


  「因為……因為你是弟弟……」她的呼吸不穩了起來。


  「你會讓『弟弟』這樣吻你嗎?」撩起她的秀髮,挑逗的吻她粉白的頸項,她全身為之戰慄。
「……」她說不出話來。


  「要我停下來嗎?」已經解開第一個扣子了。


  「不說話就要繼續噦?」


  在他吻得自己頭昏腦脹的時候,她是要怎麼說話啊?剛開口已經讓他的吻侵佔了發言權。


  你這笨蛋!要怎樣邊接吻邊說話啊?這種高難度的聊天方式她不會!  


  等她清醒過來,自己已經扣子全開的躺在他的床上,睿明專注而俊美的臉龐,離她很近很近。


  超級帥哥的臉部大特寫……老天!


  她頭一回注意到看慣了的睿明是這樣的俊逸……這就是其他女人眼中的他吧?


  直到今天,她才感受到他那無遠弗屆的魅力。


  「……可以嗎?」看著完全沒有抵抗的玉寒,他有點擔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我雖然洗過澡了……是不是該再洗一次?」她紅著臉,小小聲的說。


  箭在弦上的時候,她居然還在關心要不要再洗澡?!睿明有些無力,半懲罰的用力吻她……


  風兒悄悄的吹開了竹簾,月兒窺看這對戀人的糾纏,樹枝在嘩笑,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大選前一天。


  競選總部格外的忙碌,玉寒照常去買菜,照顧每個人的胃。這天是最後的衝刺,她不敢不去。


  但是她一整天動不動發呆,不是燒乾了湯,就是炒糊了萊,連話筒都拿顛倒了,不斷的出錯……


  工作人員疑惑的吃著太鹹的菜和清淡過度的湯、苦到舌頭辣的珈啡,和疑似放鹽巴的麥茶,紛紛悄悄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神色如常的睿明只是笑了笑,玉寒看到他的笑容,居然逃走了。


  「鐘先生……你們吵架了?」真琴悄悄的問。


  「不是的。」他瀟灑的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她只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麼呢?工作人員一起湧出疑問。


  躲在洗手間,玉寒簡直想仰天長嘯。


  天啊,她該看精神科大夫了!自己一定是感染了色情狂這種毛病,還是可惡的睿明傳染給她的!


  一想到昨夜……先是接吻,然後肌膚相親,然後……然後


  她—捶捶在牆壁上,做夢也想不到「做愛」是這個樣子……她都快而立之年了,心性單純宛如少女,從來沒看過A 片,可以說無知到了愚蠢的地步……


  其實,真的好痛呢。但是……但是……感覺真的……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每次看到衣裝整齊的睿明,她就忍不注想起他裸著強健的胸膛,專注而渴望的神情……


  她朝虛空胡亂的揮手。退散、退散!她不該想這些的啊。


  正在洗臉冷靜自己的同時,幾個工作人員有說有笑的走進來。


  她看著這些穿著套裝的麗人……


  她們晚上的時候,也跟丈夫或男朋友這樣那樣嗎?


  下一秒,她臉紅到覺得應該要把頭泡在冰桶裡才能消退。


  「幹嘛躲著我?」忙到深夜,睿明跟玉寒一起回家,欣賞她困窘而嬌麗的臉龐。


  「我、我,我才沒有。」她往前疾走幾步,心臟還是狂跳不已。


  「那,為什麼不敢看我?」拉住她,撥了撥她的頭髮。


  「因為……因為我覺得我太邪惡了……一定都是你啦!你把你的邪惡染給我了……」


  「我?」


  她期期艾艾的說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害我現在看到路上的行人,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原來每個人都會做這種……這種令人寄羞的事情……」


  很想笑,睿明還是忍了下來,裝出嚴肅的樣子,『其實,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事情的人都會這樣。這是本能,只是過度社會化的人類將本能神秘化了,只要多接觸就會漸漸接受……」


  「多接觸?」


  「對啊。這是很正常的本能,想要和心愛的人沒有距離……嗯,有時候距離是負數的。」


  她消化了一會兒才懂意思。「鐘睿明!你好邪惡喔!」她輕嚷了起來。


  「欺,你不喜歡這種邪惡嗎?」將她拉進自己的家,他關上門,也鎖住了一室的春光。


  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對於勝敗榮辱、睿明已不再那麼介意了。


  沒有意外的,他贏得大選,甚至得到第一高票,也只是淡然的笑笑。


  選前爆發的緋聞,經過澄清之後,反而讓他的名字更讓選民記得,這位被譽為「馬英九接班人」的美男子,贏得他政治生涯的第一仗。


  競選總部放起長長的鞭炮,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


  眾賓客中,宛如女王降臨的楊雨卿穿著雪白套裝,手裡捧著大束紅玫瑰,無視於睿明身邊的玉寒,上前祝賀。


  四目交接,兩個人都瞭解了對方的戰意。


  楊雨卿要他的決心仍然頑強,而他也幾乎確定是楊雨卿放的消息。


  「恭喜你高票當選。」她描繪精緻的眼眸閃了閃。


  「謝謝。」他將玫瑰轉送給玉寒,「也恭喜你。」


  「我只是安全過關。」雨卿垂下眼瞼,「失去你這個戰友,這一

仗、我打得很艱苦。」


  「客氣了,」睿明疏遠禮貌的微笑,「都是楊小姐自己的實力。」


  雨卿的臉垮了下來,她的得票數是黨內最低的。若不是父親的資源和大老的鼎力相助,她這次可能慘遭滑鐵盧了。


  一個人的時間用在什麼地方,是看得見的。


  「你的賓客很多,」她有意無意的打量已忙著去招呼客人的玉寒,「這就不打擾了,立法院見了。」她壓低聲音,「或者……有空一起吃頓飯?」


  緋聞沒能打垮他,處理危機的能力也令人激賞,她更要定了鐘睿明。


  「我怕沒時間。」睿明英笑,「我要開始籌備婚事了。孟玉寒,」他朝玉寒微笑。玉寒也對他笑了笑,又忙著招呼人,「我的未婚妻。我想報紙寫得很詳細了,楊小姐應該很清楚。」


  「我對報紙的捕風捉影沒有興趣。」她微偏著頭,非常嬌媚的望著他,「我只對最後的結果有興趣。」


  「嗯,我的婚禮一定會邀請小姐來看結局的。」他仍舊心平氣和。


  「……我們等著看吧。」她沉下了臉。


  睿明只是笑笑,挑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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